【解码番外】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来点喜庆的。张副生日快乐。
*
1
再过两分钟，就是一月十一日的午夜零点。
张新杰此时早已经进入了梦乡，黑夜里有一双眼睛亮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睡脸。
失眠对于安文逸来说并不常有，只是现在，自己可以说已经睡意全无。 张新杰的体温偏冷，嘴唇轻轻阖着，呼吸的节奏均匀而平稳，神色间并没有他在清醒时常常挂在脸上的谨慎。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屋子，淡淡的银色光辉恰好落在他的脸上。安文逸的面孔埋在阴影里，使得他此刻的注视反而带了一些偷窥的意味。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五年前，安文逸刚刚进入荣耀帝国军事学院就读的事情。
那时张新杰早已是一名优秀的前辈，就算是在有着「黄金一代」之称的同期生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全面人才。安文逸知晓自己的资质可谓相当平庸，因此对于张新杰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他一直是以一个仰望的姿态去看待。
直到有一天，张新杰在一场古典密码学理论演说结束后，就这样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的直觉相当敏锐，今后有志向来从事情报工作么？」
安文逸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初究竟给出了怎样的答案，但他依旧记得张新杰当时的眼神。 沉静、从容。
那年他十九岁，张新杰二十一岁，两人相差不过一年又三百三百五十一天。
2
「生日快乐，前辈。」
「谢谢。」
二人相识快一年后，张新杰第一次和安文逸一起来度过自己的生日。
听起来相当客套的一问一答，嗅不到半分恋人间应有的亲昵。张新杰做事向来都是如此中规中矩，安文逸并不意外，他对二人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早就习以为常，就算只相处了短短的几百天，却仿佛像是认识了几辈子那么长。喜好、性情、习惯，二人都好似早就约定好一样，张新杰和安文逸在生活中几乎从未丧失过同步率，就连每天晨跑的时间都如出一辙。
安文逸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命中注定的事情。
一月十一日这天一切如常，张新杰比安文逸早一些下课，回到家里时刚好是下午四点整。冬日里的夕阳总是来得很早，落日的余晖映在张新杰的侧脸上，让这张分外沉静的容颜中平添了一丝他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朝气。
安文逸不在家，屋子里便显得异常空旷，只有客厅的石英钟滴滴答答地响着，分毫不差地指示着此刻的时间。 张新杰独自走进书房，翻开了昨天安文逸尚未读完的一本书，用灌了红色墨水的钢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3
安文逸打开门时已经是晚上六点整，门口木制鞋架上摆放整齐的鞋子预示着家里的另一个主人此时已经回到了家中。安文逸四下转了转，发现厨房里并没有开过火的迹象之后，便在冰箱里找了些蔬菜，将制服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准备在张新杰忙完之前准备好晚饭。
安文逸做事一向很专注，所以当他将煤气关掉后发现站在门口不知多久的张新杰时，用微微扬起的眉毛表示了自己的意外。张新杰难得地笑了笑，走上前接过安文逸手中的碟子，转身朝餐桌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半小时了。」
安文逸一面答着，一面踮起脚尖拉开了安置在厨房最上方的储物柜。
安文逸比张新杰稍矮一些，因此便显得有些吃力。张新杰此时恰好回过头来，便对他问道：
「找什么？」
「红酒。」
这次轮到张新杰感到意外了。其实二人都很少喝酒，这一瓶是上次朋友来家里时带过来的，经过几个月的闲置，瓶身上早已落满了灰尘。安文逸将这瓶酒打开，在两个玻璃杯中依次浅浅地斟了一点。
二人酒量都很差，喝了一会之后安文逸的脸已经微微泛红，张新杰的脸色却愈发苍白。一会之后二人收了杯，安文逸放下筷子，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张新杰看出了安文逸的犹豫，便面带疑色地看着他。安文逸反常地咬了咬嘴唇，说话时竟然有些吞吐。
「生日快乐……。」
张新杰下意识地要开口，却及时剎住了声音。
最终只是对安文逸报以了一个微笑。
4
又是一年的一月十一日，安文逸独自走在路上，冷风呼啸而过。最近的战事已经平稳了下来，仿佛已经可以见到胜利的曙光。因此在闲暇之余，安文逸常常会来这里看上一看。
距离上次的变故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来安文逸的工作很是繁重，因此并没有多少时间仔仔细细去回忆张新杰。渐渐地，想起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成为了安文逸的一种习惯，无关爱恨，亦无关悲喜。
山上的风更烈，安文逸的身体有些单薄，却依然笔直地站立在狂风之中。手中的花束已经被寒风摧残得七零八落，冰冷的石碑上所镌刻的名字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让自己几欲脱口而出。 安文逸不止一次地审视过自己对于张新杰的感情，这份感情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甚至没有随着张新杰的离去而逐渐消退，反而更加深刻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安文逸放下花束，缓缓地直起身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END-
汛彼柏舟，亦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觏闵既多，受侮不少。
薄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如匪瀚衣。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诗经·邶风·柏舟》
---------------------
_(:з」∠)_手机打的，累死我了……没检查错别字，大家帮我捉下虫……
